无耻之徒弗兰克威士忌

头痛得像被弗兰克附体过一样。

这是张一帆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

不对，弗兰克是谁？

第二个念头是，这床板硬得硌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廉价啤酒、馊牛奶和某种不可名状酸馊气的复合型生化武器味道。

他猛地坐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堪称废墟级别的房间。

墙壁斑驳，油漆剥落得像得了严重的皮肤病。

地上堆满了脏衣服、空酒瓶、披萨盒，甚至还有个破洞的橄榄球。

窗户玻璃裂了，用透明胶带粘着，活像一道丑陋的蜈蚣疤。

“我靠……”他下意识吐出两个字，嗓子干得冒烟。

记忆混乱不堪。

他记得自己昨晚明明在电脑前疯狂补剧《无耻之徒》第十季，顺便吐槽弗兰克这老混蛋……然后……就没了？

房门“砰”地被撞开，吓了他一跳。

一个只穿着内裤、瘦得像麻杆的红发少年风一样卷进来，嘴里叼着片面包，手里疯狂地往身上套一件脏兮兮的T恤，眼神里有一种没睡醒的暴躁。

“妈的！

菲奥娜！

我最后一条还算能看的牛仔裤呢？！

是不是又被利亚姆当尿布了？！”

没人回应他。

少年，利普·加拉格，压根没看床上多了个陌生人，旋风般在垃圾堆里刨了两下，骂骂咧咧地又冲了出去，门都没关。

张一帆：“……”他大概，可能，也许……知道自己在哪了。

芝加哥南区。

加拉格家。

那个无耻之徒的老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皱巴巴、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脚边还有个寒酸的行李箱。

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涌上来——他是个远房亲戚，父母双亡（经典开局），走投无路来投奔表叔弗兰克·加拉格。

绝绝子。

这比地狱模式还刺激，这是首接空投进弗兰克的酒瓶里了！

他拖着发软的双腿，梦游似的晃出房间。

客厅是主战场遗址。

空的啤酒罐像地雷一样散布各处。

一个金发女孩，菲奥娜，正抓着一杯黑咖啡，对着桌上的一堆账单和Final Notice（最终催款单）运气，眉头拧得死紧。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又硬撑着一股劲儿。

“利普！

闭嘴！

找不着就穿卡尔的！

伊恩！

你看没看见我的烟？！

卡尔！

把你该死的仓鼠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黛比！

看着点利亚姆！”

她语速极快，像一架濒临过载的机关枪。

厨房方向传来回应。

“穿他的？

那裤裆都快能塞进两个我了！”

这是利普的咆哮。

“没有。”

一个略显清冷的男声，应该是伊恩，他正对着冰箱里一小盒牛奶发呆，思考它是否还能饮用。

“我在给它做热身运动！”

卡尔·加拉格的声音，他顶着一头滑稽的金发，正试图把一只仓鼠往自己的裤兜里塞。

一个小女孩，黛比，抱着个奶瓶，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在地上爬的婴儿（利亚姆）试图去啃一个掉在地上的烟头。

张一帆站在走廊入口，像个误入片场的观众。

菲奥娜终于注意到了他，眼神里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烦躁和疑惑。

“你谁？”

“我……我叫张一帆。

我昨天来的，弗兰克表叔他……哦。”

菲奥娜的反应平淡得像听到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那个老混蛋昨晚没回来，或者在哪个角落醉死了。

厨房可能还有点麦片，自己找。

厕所在楼上，但利普好像在用，你最好祈祷他快点。”

她语速飞快地交代完，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堆该死的账单上，狠狠灌了一口咖啡。

就在此时，大门被猛地推开。

阳光（大概是芝加哥特有的那种灰扑扑的阳光）照射进来，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影。

弗兰克·加拉格。

标配的脏风衣，乱糟糟的头发，浑身散发着一股能点燃的酒精味儿。

他眼神浑浊，脸上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胜利归来的喜悦。

“早上好！

我亲爱的寄生虫们！”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灾难现场。

没人理他。

菲奥娜翻了个白眼。

利普在楼上发出冲水声。

伊恩“砰”地关上了冰箱门，决定不喝那牛奶了。

卡尔开始用仓鼠吓唬黛比。

弗兰克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陌生的张一帆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烁起精明的、贪婪的光芒。

“啊哈！”

他踉跄着走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酒臭，“让我看看！

这不是我远道而来的东方小表侄吗？

欢迎来到美丽的芝加哥南区！

你的到来让这所破房子蓬荜生辉！”

他一把搂住僵硬的张一帆，力气大得惊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弗兰克凑近，压低声音，那味道差点让张一帆当场去世，“你知道，抚养一个未成年的远房亲戚，对我的财政是个巨大的负担……所以，你看，你那点微薄的‘住宿费’和‘赡养费’……是不是？”

他搓了搓手指，动作娴熟无比。

张一帆脑子嗡嗡的。

开局就要钱？

这很弗兰克。

他下意识地去摸口袋，空空如也。

原身看来比他还穷。

弗兰克的眼神瞬间从热情变得嫌弃，搂着他的手臂也松开了。

“啧。

菲奥娜！

又一个吃白食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嚷嚷着，转身就想去搜刮菲奥娜那边有没有零钱。

叮！

一个冰冷又机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张一帆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极致无耻之徒，环境匹配成功！

‘以德服人（物理）&（经济）’系统正式激活！

张一帆：“？？？”

金手指？

这玩意儿还带延迟的？

新手任务发布：‘物理超度’眼前的无耻之源（轻微程度即可）。

让他暂时停止索取行为。

奖励：启动资金50美元。

新手技能礼包x1。

张一帆看着弗兰克那准备作妖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又来了”表情的菲奥娜，再瞥了眼地上快把烟头塞嘴里的利亚姆。

妈的。

这功德，老子刷定了！

就在弗兰克的手即将伸向菲奥娜放零钱的罐子时，一个东西呼啸着飞来。

“嗖——啪！”

一个吃剩的、黏糊糊的麦片饼干，精准地拍在了弗兰克的后脑勺上。

是卡尔扔的，他咧嘴笑着，露出缺了颗的门牙。

弗兰克“嗷”一嗓子，猛地回头：“哪个小畜生？！”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扔饼干的卡尔。

张一帆福至心灵，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他仅存的力气喊道：“表叔！

小心身后！

有……有蜘蛛！

（他胡乱指了一下）好大一只！”

弗兰克疑神疑鬼地猛回头看。

就在这当口，张一帆不知哪来的勇气和速度，一个箭步上前——不是打人，他暂时还不敢——而是猛地一踩弗兰克那双破烂靴子的后跟！

弗兰克正失衡回头，脚后跟被踩，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噢！

谢特——！”

他发出一声惊叫，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去。

“哐当！

哗啦——！”

他精准地栽进了墙角那堆空易拉罐里，制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噪音。

各种颜色的残留酒液把他浇了个透。

世界安静了。

菲奥娜举着咖啡杯，愣住。

利普从楼梯上探出头。

伊恩从厨房门口张望。

卡尔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黛比终于把利亚姆抱离了烟头。

弗兰克在易拉罐堆里蠕动了一下，骂骂咧咧，但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叮！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注意查收。

张一帆喘着气，心脏砰砰首跳。

他看着这一屋子静止的、表情各异的加拉格们，看着在垃圾堆里扑腾的弗兰克。

菲奥娜终于放下咖啡杯，走到张一帆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复杂。

“行啊你。”

她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至少今天早上清净了。”

她转身继续对付她的账单，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利普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回去了。

伊恩耸耸肩，也走了。

卡尔开始试图把仓鼠放进弗兰克的衣领里。

黛比抱着利亚姆，好奇地看着张一帆。

张一帆站在原地，脑子里那个所谓的系统界面闪着微光。

地狱开局？

不，这他妈是加拉格家！

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而他首先要搞明白，这50美金，能不能在这鬼地方买到一顿像样的早饭。

哦，还有，系统说的“物理超度”……下次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吗？

比如首接用钱砸晕弗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