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于卡尔顿区的那间学生公寓，楚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仿佛要洗掉从监狱里带回来的那股无形寒意和消毒水的气味。
水汽氤氲中，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试图找回那个一个月前，心思只被案例和论文填满的普通女孩的影子。
但失败了。
秦天的眼神，那句关于“题库答案”的命令，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感知里。
她裹着浴巾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堆摊开的商法资料上。
第三套模拟题就放在最上面。
她走过去，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复杂的案例题，一种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
那个男人，在那种地方，竟然真的在督促她的学业。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个本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简洁至极：**楚小姐，秦先生吩咐，商法科目的斯通教授是其家族基金会顾问，己沟通，您可随时预约一对一辅导。
如需，回复即可安排。
**楚楚的手指瞬间僵住，水滴从发梢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一种被严密监视、被无形之手全方位安排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
他不仅记得她的考试，连她这门课学得吃力，甚至可能连她抱怨过教授讲课太快都知道了？
这种渗透，细致入微，无处不在，让她毫无隐私可言。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复那条短信，只是把它删除了。
这是一种微弱而无力的反抗，维护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主权。
下午，她强迫自己回到图书馆，试图在熟悉的书香和沙沙的翻书声中找回平静。
然而，效率低下。
秦天的脸，秦奋温和的笑容，编号77985，狱警恭敬的态度……这些画面和声音，不断干扰着她的思绪。
傍晚回到公寓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某高端超市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提着两个巨大的、印有Logo的纸袋，站在她公寓的门口。
“是楚楚小姐吗？”
工作人员看到她，立刻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这是秦先生为您预订的每周生鲜补给，请您签收一下。”
楚楚愣住了。
纸袋里是顶级的和牛、新鲜的空运海鲜、各式有机蔬果，甚至还有她上次在秦奋车上随口称赞过的某个牌子的酸奶和甜品。
这些，显然不是给“秦天”的，只能是秦奋的手笔，但无疑，代表了那个“秦家”的意志。
“我……我没有预订这些。”
她试图拒绝。
“费用己由秦先生账户全额支付，我们只负责配送和确保您收到最新鲜的食材。”
工作人员态度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程式化。
最终，那两个沉重的纸袋还是被放在了她的厨房流理台上。
看着这些昂贵而精致的食物，楚楚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只有一种被物欲精心包裹起来的窒息感。
这座牢笼，不仅有无形的栅栏，还在用最日常的方式，填充着她的生活空间。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了秦奋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边传来秦奋带着笑意的、令人放松的声音：“楚楚？
收到东西了？
我哥那人不会挑，我就按我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的准备了些。
不合口味的话，我明天让人换一批。”
“秦奋，”楚楚打断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颤，“谢谢。
但是……真的不用这样。
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我……楚楚，”秦奋的语气温和却坚定地打断她，“接受它。
这只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你不用为这些琐事分心。
我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在这里，照顾好你，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底线。”
“责任”和“底线”。
这两个词，堵住了她所有试图推拒的话。
挂了电话，楚楚看着满厨房的“馈赠”，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反抗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对方用无尽的资源和温柔的强势，将她包裹。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她心头一紧，以为是超市去而复返。
有些烦躁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陌生亚洲男子站在门口，身姿笔挺得像一杆标枪。
男人见到她，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双手递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楚小姐，”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机器，“秦先生吩咐，将这份资料交给您。
是商法第三套模拟题的全部参考答案与核心考点解析，由斯通教授亲笔撰写。”
楚楚怔怔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指尖触及，一片冰凉。
男人再次躬身：“秦先生让我转告您，”他顿了顿，一字不差地复述，“‘认真看，下次来，我要抽查。
’”说完，不等楚楚有任何反应，男人利落地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楚楚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份仿佛还带着监狱气息的文件袋，久久没有动弹。
夜幕降临，墨尔本的华灯初上，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知道，她的日常生活，从今天起，己经被名为“秦天”的势力，正式、且全面地入侵了。
而她，似乎除了接受，暂时找不到任何突围的方向。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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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失败了。
秦天的眼神，那句关于“题库答案”的命令，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感知里。
她裹着浴巾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堆摊开的商法资料上。
第三套模拟题就放在最上面。
她走过去，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复杂的案例题，一种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
那个男人，在那种地方，竟然真的在督促她的学业。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个本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简洁至极：**楚小姐，秦先生吩咐，商法科目的斯通教授是其家族基金会顾问，己沟通，您可随时预约一对一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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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手指瞬间僵住，水滴从发梢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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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记得她的考试，连她这门课学得吃力，甚至可能连她抱怨过教授讲课太快都知道了？
这种渗透，细致入微，无处不在，让她毫无隐私可言。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复那条短信，只是把它删除了。
这是一种微弱而无力的反抗，维护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主权。
下午，她强迫自己回到图书馆，试图在熟悉的书香和沙沙的翻书声中找回平静。
然而，效率低下。
秦天的脸，秦奋温和的笑容，编号77985，狱警恭敬的态度……这些画面和声音，不断干扰着她的思绪。
傍晚回到公寓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某高端超市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提着两个巨大的、印有Logo的纸袋，站在她公寓的门口。
“是楚楚小姐吗？”
工作人员看到她，立刻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这是秦先生为您预订的每周生鲜补给，请您签收一下。”
楚楚愣住了。
纸袋里是顶级的和牛、新鲜的空运海鲜、各式有机蔬果，甚至还有她上次在秦奋车上随口称赞过的某个牌子的酸奶和甜品。
这些，显然不是给“秦天”的，只能是秦奋的手笔，但无疑，代表了那个“秦家”的意志。
“我……我没有预订这些。”
她试图拒绝。
“费用己由秦先生账户全额支付，我们只负责配送和确保您收到最新鲜的食材。”
工作人员态度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程式化。
最终，那两个沉重的纸袋还是被放在了她的厨房流理台上。
看着这些昂贵而精致的食物，楚楚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只有一种被物欲精心包裹起来的窒息感。
这座牢笼，不仅有无形的栅栏，还在用最日常的方式，填充着她的生活空间。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了秦奋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边传来秦奋带着笑意的、令人放松的声音：“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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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不用这样。
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我……楚楚，”秦奋的语气温和却坚定地打断她，“接受它。
这只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你不用为这些琐事分心。
我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在这里，照顾好你，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底线。”
“责任”和“底线”。
这两个词，堵住了她所有试图推拒的话。
挂了电话，楚楚看着满厨房的“馈赠”，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反抗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对方用无尽的资源和温柔的强势，将她包裹。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她心头一紧，以为是超市去而复返。
有些烦躁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陌生亚洲男子站在门口，身姿笔挺得像一杆标枪。
男人见到她，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双手递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楚小姐，”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机器，“秦先生吩咐，将这份资料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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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再次躬身：“秦先生让我转告您，”他顿了顿，一字不差地复述，“‘认真看，下次来，我要抽查。
’”说完，不等楚楚有任何反应，男人利落地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楚楚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份仿佛还带着监狱气息的文件袋，久久没有动弹。
夜幕降临，墨尔本的华灯初上，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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