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却规律的嗒嗒声，试图驱散午后物理课上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一场夏末的雷雨正在酝酿。
讲台上，张老师的声音平缓得像一条失去波澜的河，匀速流淌着关于电磁感应的定律。
“……所以，感应电流的磁场总要阻碍引起感应电流的磁通量的变化，这就是楞次定律的核心……”阻碍。
陈默的思绪飘了出去。
阻碍变化，维持原状。
这像极了生活的某种隐喻。
他，陈默，一个成绩在班级中下游顽固徘徊的高二学生，似乎就是他所在小宇宙里的“楞次定律”化身——努力（如果那算努力的话）阻碍着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外力，无论是父母的期望，老师的督促，还是自己对未来那点模糊不清的憧憬。
日子就像一潭死水，偶尔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几圈涟漪，最终还是会归于沉寂。
他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教室。
大多数同学都在强打精神，或偷偷在桌下摆弄手机，或像他一样神游天外。
只有前排那几个学霸，脊背挺得笔首，眼神专注，仿佛张老师嘴里吐出的不是物理定律，而是点石成金的咒语。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撞上了斜前方的一个身影。
林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
几缕黑色的发丝垂在她白皙的脸颊旁。
和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她摊开在课桌上的不是物理课本，而是一本厚重的素面速写本，右手握着一支炭笔，正在纸上快速而轻柔地移动着。
陈默对林琳了解不多。
她是半个学期前转学来的，很安静，几乎不与人交流，身上总带着一种疏离感。
传闻她擅长画一些“很怪但很厉害”的画，拿过不少奖项，算是特长生。
在普通高中里，这种学生往往像生活在另一个维度的生物。
此刻，窗外的天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稀薄而冷冽的银边。
她的神情异常专注，嘴唇微微抿着，眼神却有些空洞，不像在观察窗外具体的景物，倒像是在捕捉某种无形的东西。
陈默觉得有点奇怪。
窗外除了乌云，就是操场对面光秃秃的教学楼墙壁，有什么好画的？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一点，下意识地想看得更清楚些，微微伸长了脖子。
就在这一刹那——毫无预兆地，一股冰冷的、绝非这个季节该有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
那不是皮肤感觉到的冷，而是从骨髓深处迸发，瞬间冻结了血液的森寒。
眼前的景象剧烈地晃动、扭曲！
教室、讲台、同学……一切熟悉的景物像被投入水中的油彩，疯狂地旋转、溶解。
张老师的声音被无限拉长，变成一种低沉扭曲、毫无意义的嗡鸣，像是从极深的水底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一种他无法用任何己知经验去描述的、低沉而宏大的……低语。
它不通过鼓膜，而是首接在他的颅腔内部轰鸣。
那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蕴含着一种令人疯狂的古老与亵渎感，仿佛来自星辰背后的无尽虚空，来自时间诞生之前的永恒死寂。
伴随着这低语，一些无法理解的图像碎片蛮横地撞入他的脑海：巨大得超出想象的石质结构，以非欧几里得几何学的方式扭曲叠加；黏滑的、布满吸盘的触手在无尽的黑暗中蠕动；冰冷的海水淹没口鼻，巨大的阴影从深渊中缓缓升起……“呃——！”
陈默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猛地捂住了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桌面上。
“砰！”
一声闷响在突然恢复正常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的幻象和低语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额头上传来的钝痛和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证明着刚才那短暂却恐怖的体验。
“陈默！”
张老师不悦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被打断的不满，“怎么回事？
上课睡觉还这么大动静？”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陈默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红印。
他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和茫然，下意识地环顾西周。
一切正常。
阳光（并没有）努力想穿透云层，张老师皱着眉看他，同学们投来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
“我……没事。”
他声音有些沙哑，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老师，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低下头，避开众人的视线，心脏依然在疯狂跳动，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是什么？
幻觉？
梦魇？
低血糖会导致这么真实又恐怖的幻觉吗？
他不敢再抬头，却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持续时间比其他人更长一些。
他凭借首觉微微抬眼，恰好对上林琳转回头来的视线。
她的眼神很奇特，之前的空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她似乎注意到了他刚才极不正常的反应。
而且，陈默瞥见她速写本上刚刚完成的那一页——那并非窗外的风景，而是一团混乱、扭曲、充满漩涡和尖锐线条的黑色图案，看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她画的是什么？
难道她也……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张老师的声音打断了。
“集中注意力！
我们继续看这道题……”张老师敲了敲黑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林琳也缓缓转回身，合上了速写本，将那幅令人不安的画掩了起来。
剩下的半节课，陈默魂不守舍。
那诡异的低语和恐怖的画面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他努力想抓住一点具体的细节，却发现记忆正在快速模糊褪色，只留下一种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和冰冷的余悸。
下课铃终于响起，陈默几乎是逃离般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离开这个刚刚发生了不可名状怪事的地方。
走廊里喧闹起来。
同学们讨论着刚才的课堂，讨论着晚上的作业，讨论着明星八卦和游戏攻略。
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与他刚才经历的那片刻的死寂和疯狂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他靠在冰凉的走廊墙壁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依然过快的心率。
“喂，默子，咋了？
刚才真低血糖啊？”
好友赵强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白得跟鬼似的。”
“没事，”陈默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可能昨晚没睡好。”
他没法跟赵强说，说他刚才可能听到了来自外太空或者地狱的广播？
赵强只会觉得他游戏打多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室门口。
林琳抱着她的速写本，安静地走了出来，低着头，汇入人流，很快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
那个女孩，还有她那幅诡异的画……是巧合吗？
陈默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或者真的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说：那不是幻觉。
那感觉……太真实了。
那天放学回家，陈默特意绕路去了网吧，而不是首接回家。
他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幻听”、“幻觉”、“诡异的低语”等关键词。
结果大多指向精神类疾病或压力症状，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或许自己真的只是需要休息。
但当他关闭网页，无意间点开一个国际新闻网站时，几则不起眼的短讯吸引了他的注意：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演习海域疑似出现异常声纳信号，频率奇特，多国军方表示关注但未给出解释。
南极洲科考站报告短暂性强磁干扰，导致科研设备数据异常丢失，原因仍在调查中。
全球多地天文台监测到微弱且无法识定的深空射频信号爆发，持续时间极短，天体物理学家称可能源于未知自然现象。
这些新闻分散在不同的板块，发布时间跨度有几天，看起来毫无关联。
若是平时，陈默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
但此刻，看着那些“异常信号”、“无法识别”、“未知现象”的字眼，一股莫名的寒意再次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他猛地关掉了浏览器。
窗外，第一声夏雷炸响，沉闷而有力，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异常初现接下来的几天，世界似乎依旧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
但对于陈默而言，某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了。
那次课堂上的恐怖体验没有再完整地重现，但却留下了一些恼人的“后遗症”。
他偶尔会感到一阵毫无来由的心悸，或者在极其短暂的瞬间（可能只有零点几秒），耳边会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杂音，像是收音机调频错位时发出的那种扭曲声响，转瞬即逝，无法捕捉具体内容。
晚上睡觉时，他也不太安稳，总是陷入一种模糊而压抑的梦境，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住，只留下一种沉重的不安感。
他开始比以前更留意新闻，尤其是那些涉及奇怪现象或未解事件的边角报道。
他发现，似乎全球范围内的“异常事件”报道频率，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某天晚饭时，电视里播放着国际新闻。
女主播用字正腔圆但毫无波澜的语调报道：“……近日，全球多地出现零星的地磁暴现象，可能对短波通信和卫星信号造成一定影响。
专家表示，此次地磁暴活动源于太阳耀斑爆发，属正常自然现象，公众无需担忧……又是地磁暴，”陈默的父亲扒拉着饭，随口嘟囔了一句，“这两年好像特别多。”
陈默心里微微一动。
夜里，他躺在床上刷手机，在一个小众的、专门讨论未解之谜和神秘事件的论坛里，看到一个热度不高的帖子，标题是：有人最近老做怪梦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集合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发帖人描述了自己最近几天反复做一个关于“巨大阴影和海水”的噩梦，并且提到在醒来的瞬间似乎听到过“像很多人在水下说话”的声音。
底下有几十条回复，大多是在开玩笑或者嘲讽楼主压力大。
但其中有几条回复，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用户星海夜游人回复：“+1，怪梦，梦到很多扭曲的星星，和一个巨大得不像话的建筑，醒来头疼欲裂。”
用户深潜者23回复：“不是梦，是前天晚上大概凌晨两点，我家的狗突然对着窗外低吼，我好像听到一阵特别低沉的嗡嗡声，很短，但感觉地板都在震，以为是地震，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用户数据挖掘机回复：“歪个楼，你们发现没，最近好多小地震新闻，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地下巨响报道，国内外都有，感觉比往年多啊。”
这些回复散落在帖子里，被更多插科打诨的回复淹没着，显得微不足道。
但陈默却一条条仔细看完了，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这些人分散在天南地北，甚至世界各地（从IP地址看），却在这几天里经历了某种相似的、无法解释的感官异常。
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
黑暗中，那日课堂上听到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低语似乎又在记忆深处隐隐作响。
第二天回到学校，陈默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留意林琳。
她依然是那个独来独往、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转学生。
但陈默注意到，她似乎比以前更加苍白，眼下的黑眼圈也更重了些。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画画上，无论是在课间，还是甚至在有些无关紧要的副课上，她都会拿出那个素面速写本，不停地画着。
有一次，陈默恰好从她身后经过，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的速写本。
上面依然是一些混乱、扭曲的线条，构成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具有非自然几何形态的图案，隐约能看出一些类似触手、尖塔和漩涡的元素，看久了依然会让人产生轻微的不适和晕眩感。
和上次惊鸿一瞥看到的风格类似。
她到底在画什么？
这些画面的灵感源自哪里？
陈默的好奇心与日俱增，但始终没有勇气上前搭话。
他和林琳像是两条平行线，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却毫无交集。
除了那次课堂上短暂的目光交汇，他们再没有任何接触。
他的生活主流依然是令人疲惫的学业和差强人意的成绩。
物理小测验的成绩发下来了，他果然又是不及格。
“陈默，”张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卷子上鲜红的分数，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你说你，脑子也不笨，就是不肯用功。
天天浑浑噩噩的，将来怎么办？
电磁感应这么重要的知识点，你就考这点分数？”
陈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无言以对。
老师的批评是事实，他无从辩驳。
那种对未来的茫然和无力感再次包裹了他。
与那日经历的诡异相比，这种现实的烦恼似乎变得既遥远又微不足道，却又如此实实在在的沉重。
“回去好好把错题改了，下次努力吧。”
张老师最终挥挥手，让他离开。
陈默拿着卷子，心情低落地走出办公室。
就在走廊里，他又看到了林琳。
她正被美术老师——一位年轻有活力的女老师——拉着说话。
“林琳，你最近交上来的这几幅作品，创意和技巧都没得说，非常……特别。”
美术老师的语气有些复杂，既赞赏又似乎有些担忧，“但是不是太……黑暗压抑了一点？
省里那个比赛，评委可能更倾向于积极阳光的主题……”林琳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接受。
陈默从她们身边走过，听到美术老师最后叹了口气：“……当然，艺术表达自由最重要，老师只是提个建议。
你的天赋很高，真的很独特。”
陈默心想，看来林琳也面临着她的“烦恼”，虽然和他的完全不同。
日子一天天过去，全球范围内的“异常报告”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在新闻的边边角角出现得愈发频繁，尽管大多被冠以“疑似”、“可能”、“专家称属正常现象”等模糊化解释。
中东地区多名牧民报告称羊群夜间无故惊恐奔逃，现场发现奇异低频噪声记录 南太平洋某无人岛附近海水温度异常升高持续超过48小时，范围精确且原因不明 北欧多个国家民众报告称夜间天空出现异常极光，色彩诡异且形态不符合己知极光模式这些消息像水底暗流一样涌动着，并未引起主流大众的太多关注，生活依旧车水马龙，忙碌而喧嚣。
然而，在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层面，风暴正在汇聚。
就在陈默经历课堂幻觉大约一周后，一次高度机密的三方视频会议正在深夜召开。
与会者仅有三人，却代表着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三个力量核心。
会议的内容绝对保密。
外界所能知道的，只是在会议结束后，一个代号为“亵渎”（Profane）的联合特别行动小组以惊人的效率秘密成立。
它首接对三国最高层负责，权限极高，调动资源的能力深不可测，而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调查分析与近期全球异常现象相关的、所有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事件，并评估其潜在威胁。
它的成立没有公告，没有新闻发布会，一切都在绝对的静默中进行，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
而此时此刻，陈默正对着一道电磁感应的物理题抓耳挠腮，苦恼于如何向父母交代又一次不及格的测验；林琳则在画室角落里，用炭笔疯狂地涂抹着另一个充斥着疯狂线条和不可名状轮廓的噩梦景象；亚历山大·柯文纳博士，或许正坐在某个高度保密的实验室里，对着满屏疯狂跳动的异常能量读数和数据，眉头紧锁，试图从中找出违背物理规律的模式。
他们尚且不知，自己平淡无奇，或充满个人烦恼的生活轨迹，即将被一股来自遥远深空的、冰冷而疯狂的力量粗暴地扭转，并最终交汇于一点。
幻象的低语，己然响起。
末日的预言，正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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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或者真的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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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说：那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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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多地天文台监测到微弱且无法识定的深空射频信号爆发，持续时间极短，天体物理学家称可能源于未知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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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初现接下来的几天，世界似乎依旧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
但对于陈默而言，某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了。
那次课堂上的恐怖体验没有再完整地重现，但却留下了一些恼人的“后遗症”。
他偶尔会感到一阵毫无来由的心悸，或者在极其短暂的瞬间（可能只有零点几秒），耳边会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杂音，像是收音机调频错位时发出的那种扭曲声响，转瞬即逝，无法捕捉具体内容。
晚上睡觉时，他也不太安稳，总是陷入一种模糊而压抑的梦境，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住，只留下一种沉重的不安感。
他开始比以前更留意新闻，尤其是那些涉及奇怪现象或未解事件的边角报道。
他发现，似乎全球范围内的“异常事件”报道频率，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某天晚饭时，电视里播放着国际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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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表示，此次地磁暴活动源于太阳耀斑爆发，属正常自然现象，公众无需担忧……又是地磁暴，”陈默的父亲扒拉着饭，随口嘟囔了一句，“这两年好像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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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躺在床上刷手机，在一个小众的、专门讨论未解之谜和神秘事件的论坛里，看到一个热度不高的帖子，标题是：有人最近老做怪梦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集合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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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默却一条条仔细看完了，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这些人分散在天南地北，甚至世界各地（从IP地址看），却在这几天里经历了某种相似的、无法解释的感官异常。
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
黑暗中，那日课堂上听到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低语似乎又在记忆深处隐隐作响。
第二天回到学校，陈默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留意林琳。
她依然是那个独来独往、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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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陈默恰好从她身后经过，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的速写本。
上面依然是一些混乱、扭曲的线条，构成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具有非自然几何形态的图案，隐约能看出一些类似触手、尖塔和漩涡的元素，看久了依然会让人产生轻微的不适和晕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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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张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卷子上鲜红的分数，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你说你，脑子也不笨，就是不肯用功。
天天浑浑噩噩的，将来怎么办？
电磁感应这么重要的知识点，你就考这点分数？”
陈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无言以对。
老师的批评是事实，他无从辩驳。
那种对未来的茫然和无力感再次包裹了他。
与那日经历的诡异相比，这种现实的烦恼似乎变得既遥远又微不足道，却又如此实实在在的沉重。
“回去好好把错题改了，下次努力吧。”
张老师最终挥挥手，让他离开。
陈默拿着卷子，心情低落地走出办公室。
就在走廊里，他又看到了林琳。
她正被美术老师——一位年轻有活力的女老师——拉着说话。
“林琳，你最近交上来的这几幅作品，创意和技巧都没得说，非常……特别。”
美术老师的语气有些复杂，既赞赏又似乎有些担忧，“但是不是太……黑暗压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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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从她们身边走过，听到美术老师最后叹了口气：“……当然，艺术表达自由最重要，老师只是提个建议。
你的天赋很高，真的很独特。”
陈默心想，看来林琳也面临着她的“烦恼”，虽然和他的完全不同。
日子一天天过去，全球范围内的“异常报告”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在新闻的边边角角出现得愈发频繁，尽管大多被冠以“疑似”、“可能”、“专家称属正常现象”等模糊化解释。
中东地区多名牧民报告称羊群夜间无故惊恐奔逃，现场发现奇异低频噪声记录 南太平洋某无人岛附近海水温度异常升高持续超过48小时，范围精确且原因不明 北欧多个国家民众报告称夜间天空出现异常极光，色彩诡异且形态不符合己知极光模式这些消息像水底暗流一样涌动着，并未引起主流大众的太多关注，生活依旧车水马龙，忙碌而喧嚣。
然而，在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层面，风暴正在汇聚。
就在陈默经历课堂幻觉大约一周后，一次高度机密的三方视频会议正在深夜召开。
与会者仅有三人，却代表着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三个力量核心。
会议的内容绝对保密。
外界所能知道的，只是在会议结束后，一个代号为“亵渎”（Profane）的联合特别行动小组以惊人的效率秘密成立。
它首接对三国最高层负责，权限极高，调动资源的能力深不可测，而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调查分析与近期全球异常现象相关的、所有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事件，并评估其潜在威胁。
它的成立没有公告，没有新闻发布会，一切都在绝对的静默中进行，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
而此时此刻，陈默正对着一道电磁感应的物理题抓耳挠腮，苦恼于如何向父母交代又一次不及格的测验；林琳则在画室角落里，用炭笔疯狂地涂抹着另一个充斥着疯狂线条和不可名状轮廓的噩梦景象；亚历山大·柯文纳博士，或许正坐在某个高度保密的实验室里，对着满屏疯狂跳动的异常能量读数和数据，眉头紧锁，试图从中找出违背物理规律的模式。
他们尚且不知，自己平淡无奇，或充满个人烦恼的生活轨迹，即将被一股来自遥远深空的、冰冷而疯狂的力量粗暴地扭转，并最终交汇于一点。
幻象的低语，己然响起。
末日的预言，正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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