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擎天推开食堂铁门时，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防护服边缘己经发 硬，像是被冻住又解冻过一次。
右臂几乎抬不起来，只能靠身体倾斜支撑着往前走。
他的靴子踩在 地面上，留下一串湿痕，混着雪水和血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周全味正背对着门口搅拌汤锅，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他看了贺擎天一眼，没说话，手里的长勺顿了 半秒，随即猛地打翻了桌上的辣椒罐。
红色粉末洒了一地，呛人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你他妈走路不带声儿？”
他吼了一声，声音比平时大得多。
贺擎天没理会，径首走向角落的补给台。
他需要止血贴和能量补充剂。
刚伸手去拿药盒，墙上的全 息屏幕突然亮起。
唐兆麟的脸出现在星图前。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右手小指上的青铜戒指在光线下闪了一 下。
咳嗽声传来，他用印有政府徽章的手帕捂住嘴，停顿两秒后开口：“我宣布，方舟计划正式启动。
所有幸存科研资料必须回收，尤其是林夏研究员遗留的基因抑制剂配方——那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
贺擎天的手僵在半空。
屏幕切换，一段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澳洲深海实验室主控室，时间戳显示为三年前。
林夏 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她回头看了眼摄像头，眼神平静。
然后她撕开自己军装内袋 ,从夹层中抽出一张纸条，塞进贺擎天作战服的内袋。
她的耳后芯片闪过一道蓝光，紧接着所有设备黑屏。
录像结束。
贺擎天站在原地，呼吸变重。
他记得那天，记得她最后那个动作，但从未想过那是诀别。
他一首以 为她是被迫撤离失败，而不是主动选择切断信号，把自己留在即将崩塌的隔离区。
“这录像 … …”他声音低哑，“什么时候找到的？”
周全味走过来，把一把钥匙塞进他手里。
“三天前从备份服务器恢复的。
原本被标记为‘无效日志 ’,要不是我查营养剂配给记录时顺手调了权限，根本看不到。”
贺擎天低头看着钥匙。
这是通往资料室底层档案柜的编号锁钥匙。
他攥紧了，指节泛白。
“总理知道她留下了什么吗？”
“他知道。”
周全味压低声音，“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是唯一携带者。
配方不在数据终端里，在你 身上——从那天起就在。”
贺擎天猛地抬头。
“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任务结束后都要对你进行全身扫描？
他们不是在查伤情，是在确认芯片还在不在 你衣服夹层里。”
周全味拍了下他的肩膀，“但他们不知道，你从来就没换过那件作战服。”
贺擎天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贴着一块布料，是他这些年悄悄缝上去的，用来加固内袋。
原来 不是他在守护她留下的东西，而是这件衣服一首在替他记住她还活着的最后一刻。
他一步步走向食堂中央的餐桌，脚步沉重。
突然抬腿踹翻了整张桌子。
金属桌脚刮过地面，发出尖 锐声响。
餐盘砸在地上碎裂，汤汁溅到墙上。
“她说过会等我！”
他吼出这句话，声音撕裂般响彻整个空间。
周全味没有阻止他。
他只是默默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叠好的深灰色作战服。
衣服左胸位置有一 块明显的血渍，边缘己经发黑，但针脚细密整齐，显然是重新缝合过的。
“这是她最后穿过的。”
他说，“清理遗物时我偷偷留下的。
内袋里的芯片……己经被取走了。
但血迹 还在。”
贺擎天接过衣服，手指触到那块干涸的痕迹。
他单膝跪地，将脸贴了上去。
布料冰冷粗糙，带着久远的硝烟味和一丝极淡的药香。
他咬破了嘴里最后一根能量棒，金属外壳划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 扩散。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实验室门口，风从背后吹起她的发丝。
她说：“如果有一天信号断 了，别来找我，继续往前走。”
他当时点头答应，以为那只是战时例行叮嘱。
现在他明白了，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她不是牺牲在突发事故中，她是亲手按下自毁程序，用生 命换来三秒钟的脑波清零，只为让他能带着配方活下去。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件染血的内袋布片从自己作战服上拆下来，放进胸前口袋。
然后把周全味递来 的作战服披在肩上，尽管不合身，但他穿得一丝不苟，连每一颗扣子都系紧。
“方舟计划要的是配方。”
他说，声音不再颤抖，“但他们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怎么杀死虫族，是 怎么记住为什么非杀不可。”
周全味点点头，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捡起一只破碎的碗，看了看，又放回桌上。
贺擎天走到窗边。
外面风雪正猛，拍打着钢化玻璃，发出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他抬起左手，战术镜自动启动，扫描窗外的天气参数。
温度、风速、能见度一一浮现，但他没看那些数据。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北极星的方向。
食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
其他桌椅歪倒在地上，残羹冷炙散落各处。
他的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 ,投在满地狼藉中，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
他右手慢慢抬起来，贴在胸口。
那里藏着那块染血的布片，紧贴心脏。
风雪忽然停了一瞬。
一片雪花撞在玻璃上，碎成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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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几乎抬不起来，只能靠身体倾斜支撑着往前走。
他的靴子踩在 地面上，留下一串湿痕，混着雪水和血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周全味正背对着门口搅拌汤锅，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他看了贺擎天一眼，没说话，手里的长勺顿了 半秒，随即猛地打翻了桌上的辣椒罐。
红色粉末洒了一地，呛人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你他妈走路不带声儿？”
他吼了一声，声音比平时大得多。
贺擎天没理会，径首走向角落的补给台。
他需要止血贴和能量补充剂。
刚伸手去拿药盒，墙上的全 息屏幕突然亮起。
唐兆麟的脸出现在星图前。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右手小指上的青铜戒指在光线下闪了一 下。
咳嗽声传来，他用印有政府徽章的手帕捂住嘴，停顿两秒后开口：“我宣布，方舟计划正式启动。
所有幸存科研资料必须回收，尤其是林夏研究员遗留的基因抑制剂配方——那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
贺擎天的手僵在半空。
屏幕切换，一段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澳洲深海实验室主控室，时间戳显示为三年前。
林夏 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她回头看了眼摄像头，眼神平静。
然后她撕开自己军装内袋 ,从夹层中抽出一张纸条，塞进贺擎天作战服的内袋。
她的耳后芯片闪过一道蓝光，紧接着所有设备黑屏。
录像结束。
贺擎天站在原地，呼吸变重。
他记得那天，记得她最后那个动作，但从未想过那是诀别。
他一首以 为她是被迫撤离失败，而不是主动选择切断信号，把自己留在即将崩塌的隔离区。
“这录像 … …”他声音低哑，“什么时候找到的？”
周全味走过来，把一把钥匙塞进他手里。
“三天前从备份服务器恢复的。
原本被标记为‘无效日志 ’,要不是我查营养剂配给记录时顺手调了权限，根本看不到。”
贺擎天低头看着钥匙。
这是通往资料室底层档案柜的编号锁钥匙。
他攥紧了，指节泛白。
“总理知道她留下了什么吗？”
“他知道。”
周全味压低声音，“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是唯一携带者。
配方不在数据终端里，在你 身上——从那天起就在。”
贺擎天猛地抬头。
“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任务结束后都要对你进行全身扫描？
他们不是在查伤情，是在确认芯片还在不在 你衣服夹层里。”
周全味拍了下他的肩膀，“但他们不知道，你从来就没换过那件作战服。”
贺擎天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贴着一块布料，是他这些年悄悄缝上去的，用来加固内袋。
原来 不是他在守护她留下的东西，而是这件衣服一首在替他记住她还活着的最后一刻。
他一步步走向食堂中央的餐桌，脚步沉重。
突然抬腿踹翻了整张桌子。
金属桌脚刮过地面，发出尖 锐声响。
餐盘砸在地上碎裂，汤汁溅到墙上。
“她说过会等我！”
他吼出这句话，声音撕裂般响彻整个空间。
周全味没有阻止他。
他只是默默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叠好的深灰色作战服。
衣服左胸位置有一 块明显的血渍，边缘己经发黑，但针脚细密整齐，显然是重新缝合过的。
“这是她最后穿过的。”
他说，“清理遗物时我偷偷留下的。
内袋里的芯片……己经被取走了。
但血迹 还在。”
贺擎天接过衣服，手指触到那块干涸的痕迹。
他单膝跪地，将脸贴了上去。
布料冰冷粗糙，带着久远的硝烟味和一丝极淡的药香。
他咬破了嘴里最后一根能量棒，金属外壳划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 扩散。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实验室门口，风从背后吹起她的发丝。
她说：“如果有一天信号断 了，别来找我，继续往前走。”
他当时点头答应，以为那只是战时例行叮嘱。
现在他明白了，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她不是牺牲在突发事故中，她是亲手按下自毁程序，用生 命换来三秒钟的脑波清零，只为让他能带着配方活下去。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件染血的内袋布片从自己作战服上拆下来，放进胸前口袋。
然后把周全味递来 的作战服披在肩上，尽管不合身，但他穿得一丝不苟，连每一颗扣子都系紧。
“方舟计划要的是配方。”
他说，声音不再颤抖，“但他们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怎么杀死虫族，是 怎么记住为什么非杀不可。”
周全味点点头，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捡起一只破碎的碗，看了看，又放回桌上。
贺擎天走到窗边。
外面风雪正猛，拍打着钢化玻璃，发出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他抬起左手，战术镜自动启动，扫描窗外的天气参数。
温度、风速、能见度一一浮现，但他没看那些数据。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北极星的方向。
食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
其他桌椅歪倒在地上，残羹冷炙散落各处。
他的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 ,投在满地狼藉中，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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