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窟没有昼夜。
时间被切割成一段段由鞭笞、展示和麻木的间歇组成的混沌循环。
编号07逐渐熟悉了这种节奏，如同熟悉自己掌心中那三个由灼痛刻下的字迹。
剧痛是警告，麻木是常态，而那一闪即逝、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弱暖意，则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
他不再试图强行回忆。
那除了带来撕裂般的头痛和抑制项圈的无情惩罚外，毫无益处。
取而代之的，是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当下，集中在如何将这具沦为容器的身体，重新锻造成武器。
每一次被强制注射抑制剂后，他都会假借蜷缩休息，实则全神贯注地感受体内能量的流动。
那曾经磅礴如海的火焰异能，如今只剩下一丝几近干涸的细流，被药物的冰冷牢笼紧紧封锁。
但他发现，在注射后的某个短暂窗口期，抑制剂的效力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需要利用这波动。
黑暗中，他的指尖再次凝于掌心。
没有火焰，没有光亮，只有全部意志力驱动下，那一丝近乎虚无的热意。
比上一次更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不是灼烧，而是触摸。
触摸那受损的精神力核心，触摸那与生俱来却惨被剥夺的力量根源。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神经被灼烧的幻痛。
项圈发出轻微的“嘀”声警告，颈后传来针刺般的预兆痛感。
他立刻停止，将所有能量内敛，屏住呼吸，表现出极致的顺从与无害。
警告声平息。
秦炎的额角渗出冷汗，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锐光。
有门。
他能感觉到，那核心并非完全碎裂，只是被重创和药物层层封印。
每一次细微的试探，都像是在冰封万丈的湖面上用体温融化一个小孔，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且危险万分，但确确实实存在着“融化”的可能。
“07！
出来！”
牢门被粗鲁地打开。
两名守卫站在外面，脸上带着惯常的轻蔑与不耐烦。
又到了“展示”的时间。
他被带到一个比牢区稍大、装饰着廉价霓虹灯和暧昧纱幔的笼子里。
今天来的是一小批背景各异的潜在客户。
虎爷亲自作陪，口若悬河。
秦焰跪在笼子中央，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低着头，目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客人们的话语碎片般飘进他的耳朵。
“……抗压能力测试过吗？”
“忠诚度怎么保证？”
“异能再激活的成功率到底有多少？
……”他强迫自己过滤掉这些词汇，只提取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身影来到了笼边，引起了秦焰本能的警觉。
来人披着一件宽大的、带有暗色流光纹路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脸上覆盖着一张打造精巧的金属面具。
面具只露出下颌线以及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那瞳孔的颜色在霓虹灯下变幻不定，仿佛蕴藏着某种非人的计算光芒。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技术气息，与周围贪婪肉欲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个清冷、略带一丝电子合成质感失真效果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听不出年纪，也难以分辨原始音色：“抑制剂用的是卡桑德拉科技的标准型号？
看来你这里的‘安保措施’也就这么回事，虎爷。”
秦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卡桑德拉科技……这个名词触动了某个极其遥远的碎片。
虎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尴尬：“贵客说笑了，这只是基础防护。
我们对特殊商品还有更……深入的管控手段。”
“是吗？”
神秘访客走近了一步，脚步无声无息。
“让我看看他的项圈实时数据流。”
那只戴着黑色哑光战术手套的手伸了出来，指向秦焰的脖颈。
虎爷似乎非常忌惮此人，没有犹豫，立刻递过去一个数据板：“当然，您请。”
一阵短暂的沉默。
秦焰能感觉到那面具后的目光正牢牢锁定他颈后的项圈，仿佛能穿透皮肉，解析着每一项跳动的参数。
那是一种纯粹技术性的审视，冰冷而高效，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
“神经抑制等级调至阈值上限。
你不怕永久性损伤核心基底，彻底废掉这件‘商品’？
还是说……”面具客的声音顿了顿，合成音里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你本就打着快速变现，不在乎后续损耗的主意？”
虎爷干笑了几声，没有首接回答。
秦焰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这个人对他没有情欲或占有欲，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评估。
但这种评估，反而比那些赤裸裸的欲望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也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这个人，或许能真正“看懂”他身上的枷锁。
忽然，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改变了方向，似乎想朝他的额头或太阳穴伸来，可能要进行某种接触式扫描。
秦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维持着温顺的假象。
但那只手在即将碰触到他时停住了，悬在半空片刻，然后缓缓收回，仿佛临时改变了检测方案。
“基础素质残留尚可，但现有状态评估为‘高风险低回报’。
修复和再激活的成本与风险不成比例。”
神秘访客转向虎爷，语气毫无波澜，“你的要价，是基于幻想，而非数据。”
虎爷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面具客己经转身，斗篷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数据我己记录。
如果你的‘后续管控’能提供更稳定且具有潜力的样本数据，或许可以重启评估。”
ta没有再多看笼中的秦焰一眼，仿佛只是记录完一组不尽人意的参数，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的冷漠离开了展示区。
交易似乎没有达成。
秦焰被守卫粗暴地拉起来，准备拖回牢笼。
但在转身的刹那，借着霓虹灯闪烁的掩护，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刚才那位访客站立的位置。
地上，似乎掉落了一个极小、极不起眼的银色六棱柱状金属件，像是什么精密仪器上的接口盖或保险栓。
守卫推搡着他离开，没有给他仔细观察的机会。
回到熟悉的黑暗与寂静中，秦焰背靠着牢门，缓缓坐倒在地。
掌心那三个字仿佛在隐隐发烫。
那个神秘的面具客，冰冷的合成音，还有那个可能有意也可能无意掉落的、充满技术感的金属件……这一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沉寂绝望的内心里，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黑夜依旧漫长，项圈依旧冰冷。
但这一次，在梦见火焰之前，编号07的囚徒，第一次梦见了一个冰冷面具下，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非人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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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试图强行回忆。
那除了带来撕裂般的头痛和抑制项圈的无情惩罚外，毫无益处。
取而代之的，是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当下，集中在如何将这具沦为容器的身体，重新锻造成武器。
每一次被强制注射抑制剂后，他都会假借蜷缩休息，实则全神贯注地感受体内能量的流动。
那曾经磅礴如海的火焰异能，如今只剩下一丝几近干涸的细流，被药物的冰冷牢笼紧紧封锁。
但他发现，在注射后的某个短暂窗口期，抑制剂的效力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需要利用这波动。
黑暗中，他的指尖再次凝于掌心。
没有火焰，没有光亮，只有全部意志力驱动下，那一丝近乎虚无的热意。
比上一次更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不是灼烧，而是触摸。
触摸那受损的精神力核心，触摸那与生俱来却惨被剥夺的力量根源。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神经被灼烧的幻痛。
项圈发出轻微的“嘀”声警告，颈后传来针刺般的预兆痛感。
他立刻停止，将所有能量内敛，屏住呼吸，表现出极致的顺从与无害。
警告声平息。
秦炎的额角渗出冷汗，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锐光。
有门。
他能感觉到，那核心并非完全碎裂，只是被重创和药物层层封印。
每一次细微的试探，都像是在冰封万丈的湖面上用体温融化一个小孔，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且危险万分，但确确实实存在着“融化”的可能。
“07！
出来！”
牢门被粗鲁地打开。
两名守卫站在外面，脸上带着惯常的轻蔑与不耐烦。
又到了“展示”的时间。
他被带到一个比牢区稍大、装饰着廉价霓虹灯和暧昧纱幔的笼子里。
今天来的是一小批背景各异的潜在客户。
虎爷亲自作陪，口若悬河。
秦焰跪在笼子中央，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低着头，目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客人们的话语碎片般飘进他的耳朵。
“……抗压能力测试过吗？”
“忠诚度怎么保证？”
“异能再激活的成功率到底有多少？
……”他强迫自己过滤掉这些词汇，只提取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身影来到了笼边，引起了秦焰本能的警觉。
来人披着一件宽大的、带有暗色流光纹路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脸上覆盖着一张打造精巧的金属面具。
面具只露出下颌线以及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那瞳孔的颜色在霓虹灯下变幻不定，仿佛蕴藏着某种非人的计算光芒。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技术气息，与周围贪婪肉欲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个清冷、略带一丝电子合成质感失真效果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听不出年纪，也难以分辨原始音色：“抑制剂用的是卡桑德拉科技的标准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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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卡桑德拉科技……这个名词触动了某个极其遥远的碎片。
虎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尴尬：“贵客说笑了，这只是基础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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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神秘访客走近了一步，脚步无声无息。
“让我看看他的项圈实时数据流。”
那只戴着黑色哑光战术手套的手伸了出来，指向秦焰的脖颈。
虎爷似乎非常忌惮此人，没有犹豫，立刻递过去一个数据板：“当然，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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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焰能感觉到那面具后的目光正牢牢锁定他颈后的项圈，仿佛能穿透皮肉，解析着每一项跳动的参数。
那是一种纯粹技术性的审视，冰冷而高效，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
“神经抑制等级调至阈值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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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爷干笑了几声，没有首接回答。
秦焰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这个人对他没有情欲或占有欲，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评估。
但这种评估，反而比那些赤裸裸的欲望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也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这个人，或许能真正“看懂”他身上的枷锁。
忽然，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改变了方向，似乎想朝他的额头或太阳穴伸来，可能要进行某种接触式扫描。
秦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维持着温顺的假象。
但那只手在即将碰触到他时停住了，悬在半空片刻，然后缓缓收回，仿佛临时改变了检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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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爷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面具客己经转身，斗篷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数据我己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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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转身的刹那，借着霓虹灯闪烁的掩护，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刚才那位访客站立的位置。
地上，似乎掉落了一个极小、极不起眼的银色六棱柱状金属件，像是什么精密仪器上的接口盖或保险栓。
守卫推搡着他离开，没有给他仔细观察的机会。
回到熟悉的黑暗与寂静中，秦焰背靠着牢门，缓缓坐倒在地。
掌心那三个字仿佛在隐隐发烫。
那个神秘的面具客，冰冷的合成音，还有那个可能有意也可能无意掉落的、充满技术感的金属件……这一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沉寂绝望的内心里，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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