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一任女友都是出了名的阔绰。
除了结婚，什么都给。
所有人都说，他有一个放不下的白月光。
和周时清在一起三年后，那个白月光回来了。
我识趣地提了分手。
他无所谓地笑了下: 随你。
后来，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距离。
直到我要结婚的消息传开。
那晚，他发了疯地给我打电话。
打到第三十个电话时，我忍无可忍接了电话。
他声音沙哑: 听说你要结婚了?
他比我活好?还是比我更有钱?你就那么急着嫁?
后来竟还听说，分手那三个月，他天天闹出家?
1
和周时清在一起的第三个生日。
我许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愿，希望他能和我求婚。
圈子里都知道，他的女友换得勤，最长的也不超过三个月。
只因他有一个白月光。
一旦白月光回来，管你是天仙还是富贵花，都得乖乖让位。
但我在他身边足足待了三年，万一我是特殊的那个呢?
可刚闭眼，就听见有人惊呼:
周少林琳回来了
闻声，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林琳，就是那个白月光。
周少，这才中午，林琳晚上就回来了，要不直接把安然的生日宴合并到林琳的接风宴吧?
就是，多少年没见了，大家都想林琳呢，安然好说话，应该不介意的吧。
有人开了包厢的灯，蜡烛的光瞬间黯淡。
我垂眸看着周时清手上的钻戒。
修长的手指将盒子紧紧攥住，没被任何人发现。
自从我跟他在一起，那枚钻戒就天天躺在他的车里。
从前我打趣问他: 是每一任女友都会得到一枚钻戒吗?
他笑着掐我的脸:
风水先生说，钻戒镇车。
到现在为止，只买过这一枚。
今天他却带了下来，我私心想，或许他会和我求婚。
到底是想多了，合十的双手正要分开。
却被周时清捧住重新靠拢:
愿望许完了吗?蜡烛还没吹。
谁开的灯，关了。
2
周时清到底陪我过了一个完整的生日。
鲜花、蛋糕、长寿面，一个不少。
除了愿望成真。
同样的，生日结束，那些对我的嘲讽也一个不少。
下午，周时清因为公司临时有会，提前离开。
我工作的单位在附近，就没让他送。
只是周时清刚走，身后包厢就传来讽刺:
要不是长得像林琳，周少怎么可能把她在身边留三年?
就是，才三年，就以为是一辈子了?这种乡下人就是好骗，说不定明天就被周少踹了。
谁说不是呢?对了，你们看见周少今天带了个钻戒没?说不定是刚买的，没来得及藏，打算明天和林琳姐求婚的。
啧啧，那咱们就有好戏看咯。
我心里苦笑。
也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响了。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的歌声入耳。
突然感觉自己更狼狈了。
……
晚上回家，我琢磨着，要不还是自己先提分手吧。
也显得识趣些。
一边开门，一边想着怎么开口时。
身体突然陷入一个怀抱，眼睛被人蒙住，带到餐桌前。
周时清一如既往地擅长制造浪漫。
烛光、牛排、梅洛红。
恰到好处的氛围。
他的脸也在光影晕染下，宛如神祇降世。
我竟一时无从开口。
他的薄唇轻轻开合:
中午的生日，是给他们看的。
晚上的生日，才是我们的。
……
一如既往，床上也铺满了玫瑰。
他的每一次进攻和退出，都以我的舒适为标准。
事后将我搂在怀里哄着入睡，低沉磁性的嗓音，也一如既往让我感到安心。
只是那晚，我并没和以前一样沉睡。
反而清醒地感觉到，他在以为我睡着后轻轻离开了。
手机屏幕的幽光不断闪烁。
朋友圈里，全是恭喜林琳回国的消息。
那个叫林琳的人捧着一大束花，和周时清并肩而立。
仿如一对金童玉女。
配文: 五年不见，别来无恙。
点赞人数足足十几排。
评论更是数不胜数。
恭喜林琳姐回国
林琳姐是回来和周少破镜重圆的吗?期待。星星眼.jpg
林琳姐怎么还是那么好看，是为了结婚包养过了嘛～
……
双手撑开图片，我仔细观察那个叫林琳的女人。
对着浴室的镜子不断比较。
一样的巴掌小脸，柳叶弯眉杏仁眼。
果然，自己就是个赝品。
点开周时清的对话框，不断输入又删除。
那头竟也显示输入中。
一分钟后，才回了消息过来:
做噩梦了吗?
临时有事，忙完就回去。
我苦笑两声。
自己明明该离开了。
却又贪恋这个小家曾给过自己的温暖。
真是人心不足。
收拾了行李又躺回床上。
乔安然，明天一早，主动些提分手吧。
大家都体面。
3
一小时后，周时清回来了。
重新躺回我身边时，身上仍带着外头的冷气，发丝间似乎还有淡淡的栀子香。
我皱了下眉，他立刻将我揽在怀里: 别怕，我在。
我在怕什么呢?怕他被别人抢走吗?
可他本就不是我的，借来的三年，终究要还的。
五点的时候，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给他熬了小米粥。
我想，分手的话，哪怕没感情，也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但美食却可治愈人心。
他刚喝了口粥，嘴角上翘，正要夸我，突然瞥见我身后的行李箱。
瞳孔一震，问我道:
要出差?
我低头看手指:
不是。
和朋友约了出去旅游?
我攥了下裙摆: 也不是。
他挑眉轻笑: 乔安然，别告诉我，你想分手。
我咬紧下唇，点头。
更爱的那一方，到底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
他放下瓷碗: 今天不是 4 月 1 号。
我点头，终于鼓起勇气: 周时清，我没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他嘴角笑容突然僵硬，身体向后靠去: 理由?
双手不自觉攥紧裙子，不知怎么开口。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给姜秘书打了个电话:
发个通知，今天的加班取消，要是约了客户就改日期。
说完，将手机扣在桌上:
不急，你慢慢想。一整个周末，我陪你。
他神色平静，很有耐心的样子。
但眼里的红血丝，却无声说着，他昨夜也没睡好。
我抿了唇，不知怎么回答时。
闺蜜的电话突然打来:
安然，车到你家门口了，要我进去吗?
分手这么仓促，是不是那个周时清欺负你了?
早说这种富二代没好东西，等着，姐去帮你站台
我看着周时清，咬紧下唇，回应电话那头:
不用，东西不多，就两个箱子，等我一下，马上出来。
说完，看向周时清，几次想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说到底，人生最无助的那段日子，到底是他拉过了我一把。
就算做了三年替身，责任也不全在他。
既然决定放手，就不要拖泥带水。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缘分到了，没感觉了。
而且家里最近在催婚，你我之间根本不可能有未来的，不是吗?
他皱眉盯着我双眼，似想找出什么破绽。
却是一无所获。
我走到门口时，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背对他道:
胃药在电视柜第二个格子里，你记得按时吃。
要关门时，一声嗤笑自身后响起:
当初要在一起的是你，现在要分开的也是你。
如果分手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叮嘱我?
我抿了抿唇: 普通朋友。
他冷哼一声，似乎有些颓废:
好，随你。
4
我骗了周时清。
我家根本不会催婚。
三岁那年，我爸妈就离婚又各自再婚了。
我在两家轮流住着，不是沙发就是地铺。
因为两家都各自再生了男孩，不管我住在谁家，都会听见他们对另一方的指责。
要不是你爸没用，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赔钱货
都是你妈的肚子不争气，才生出你这个小贱人。还得上我家蹭米。
在这种环境下，我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从来不让大人们为难。
米饭永远只敢盛婴儿拳头那么大，炒菜永远只挑没熟的帮子。
哪怕我每次都考第一，他们的目光也从不在我身上停留。
只偶尔给我夹一块鱼肉，却是永远剔不干净的刺。
考这个成绩有什么用?将来不还是去嫁人?
告诉你，我们只供你到初中毕业，初中毕业你就自生自灭去吧。
但弟弟们明明是吊车尾，却会得到他们的大鸡腿。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学习也能让我吃上大鸡腿就好了。
后来，初中数学竞赛，我作为全校代表，去市里参赛。
如果在比赛中拿到获奖名额，还可以直接保送到市里的高中。
学习好的话，还会有奖学金，不需要我那所谓的爸妈再出一分钱。
我去了，拿了一等奖。
比赛结束，银奖的那个少年邀请我去他家一起吃个饭。
我下意识觉得该婉拒，肚子却叫个不停。
一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羞红了脸问: 有鸡腿吗?
少年突然微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你想吃鸡腿?煎的烤的还是炸的?
……
那是我从 5 岁开始，吃过的第一顿饱饭。
第一次知道，鸡腿有那么多做法。
也是和周时清的第一次相遇。
周时清一家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莞尔。
周阿姨说，他们从我的辅导老师那里了解到我的情况。
想资助我一直读完大学。
我震惊，天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周阿姨微笑道:
我们的资助当然是有条件的。
第一，你的成绩不能跌出年级前 3%。
第二，你的大学必须是全国排名前 5%。
第三，毕业后，要进入周家的企业工作。
不光资助我上学，上学后还分配工作。
多犹豫一秒都是不尊重的表现。
我立刻点头。
周时清见到我呆愣愣的样子，却笑得更甚，拿着餐巾为我印掉嘴角的调料汁。
他不知，那时的他，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中留下了一束光。
我却不知，他那时就有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高中三年，无数次的校园霸凌，我被扯了头发往厕所拽。
更是他站到我面前，将那些恶霸打到满地找牙。
想忘如何忘?
5
姜妍看着我在副驾上愣神。
伸手掐了下我的脸: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当年不是大冒险输了，才和他表白的，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别墅区，不说话。
她的嘴却不停，盯着前方路况，余光看着我道:
乔安然，你别忘了，你从大学开学就和他是甲方乙方的关系。
你帮他做作业，写报告。后来一个大冒险，给他做了三年金丝雀，银货两讫的关系，你不会真动心了吧?
别忘了，你们这行，最忌讳对客人产生感情。
我还是不说话。
姜妍突然急了，把车靠边停下，扳正我的身子:
乔安然，你别吓我。别真是什么心碎要噶了的剧情。
周时清是对你不同，三年都没分手。可他有白月光，咱从大学就知道。
高中三年，爱而不得，念念不忘。
我抬起眼皮: 嗯。
她呼出一口气，扒拉起我的眼皮，左右上下检查一遍，松了口气:
红血丝这么重，没睡好啊。
得，回我家继续睡，睡饱了就没事儿了。
说完，把副驾的椅子尽量倾斜，让我躺下。
看着她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突然莫名地安心。
哪怕是闺蜜，我也从没说过，自己从高中就暗恋周时清。
所以现在分手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替我担心。
……
梦里，周时清仍然不停出现。
他是个很绅士，却也很会玩的人。
听说圈里有个叫程少的，和人恋爱不光让女方出开房的钱，分手时还把香皂锯成两半带走一块。
相比之下，周时清对每一个前任就是出了名的大度，连送人的黑卡都没要回来过。
一周年纪念日，我只是隐晦提了一句想要，他就准备好了蜡烛、玫瑰、小道具。
也是那时，我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他知道我喜欢吃鸡腿，就和米其林大厨学鸡腿的各种做法。
知道我压力大的时候喜欢盘串，会自己买水晶，给我串了一串又一串。
他知道我缺安全感，睡觉的时候会将我圈在怀里，让我感到安心。
可惜，林琳回来了。
周时清对栀子香过敏，最讨厌半夜被人叫出去。
却还是会为了她，半夜去接机。
忍着过敏，和那一身栀子香接触。
可笑我从前，最喜欢栀子香。却为了他，生生戒断三年。
我突然想到，周时清从来没把我和林琳放在一起比较的原因。
或许就是我俩长得比较像。
他实在不忍，对那样一张脸说重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