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抢新娘

和盛立渊谈婚论嫁的前夕，
他被亲生父母找到并且送出国。
一年后他订了婚，我也有了新的开始。
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的场景，
是我为了挣两千的小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在邮轮上当服务员。
而服务的对象，
是我的前男友，前男友的未婚妻。
甚至还有我的现男友
1.
我站在船头，手紧紧攥着那瓶据说是罗曼尼康帝的红酒，指尖冰凉得几乎没有知觉。
不远处，盛立渊正姿态亲昵地牵着叶芸的手，款款走来。
喻子卿跟在他们身后，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前男友，前男友的未婚妻，还有我的现男友都聚在了一起。
我或许该庆幸，此刻我脸上戴着厚重的角色扮演面具，身上是完全看不出身形的玩偶服。
三人径直在我面前的餐桌旁落座，旁边还坐着一对我不认识的男女，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叶芸率先打破沉默，目光转向喻子卿，声音娇嗲: 子卿，你和沁安最近怎么样了?
喻子卿听到我的名字，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就那样。
他懒洋洋地开口: 不过，那小姑娘倒是挺单纯的，我装了那么久，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旁边我不认识的那个男人立刻打趣: 哟，子卿这是玩上瘾了?居然能想出装穷去接近夏沁安，还谈上了恋爱。
喻子卿得意地笑起来，声音张扬: 谁让她那么清高?立渊当初不也说了，她跟了他三年，连嘴都没怎么亲过。
一直沉默的盛立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你们睡了?
喻子卿眉毛一挑，得意洋洋地点点头: 睡了。
前两天我特意买了瓶好酒回去，几杯下去她就醉了，自然是水到渠成。
他拖长了尾音，笑得暧昧。
啧，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单纯，在床上倒是浪得很。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和暧昧的口哨声。
盛立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叶芸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转身，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撒娇的安抚:
立渊，你不会还对她有什么旧情吧?
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要装失忆跟她分手的。
我手一抖，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险些脱手而出。
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一大步，重重撞在冰冷的轮船栏杆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餐桌上的人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我这个服务生的异样。
先前打趣的那个陌生男人冷着脸，不耐烦地呵斥: 喂你小心点这酒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死死低下头，不敢看他们任何一张脸。
耳边的嬉笑声、谈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越来越模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麻木地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上酒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一边品尝着我亲手倒的酒，一边用最污秽的语言继续侮辱着我。
终于熬到下船，我刚松一口气准备离开，喻子卿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喂，那个谁，站住
我脚步一顿，身体僵硬地转过去。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叠钞票，像是打发乞丐一样，随手扔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喏，赏你的。
2.
指尖死死抠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异样。
我弯下腰捡起那些散落在甲板上的钞票，每一张都像是滚烫的烙铁，灼烧着我的尊严。
这个兼职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这一趟两千块钱呢。喻子卿有错，盛立渊有错，可钱又没错。
我将钱胡乱塞进口袋后转身，身后似乎还传来他们若有若无的嗤笑声。
换下那身可笑的玩偶服，我把自己扔进出租车的后座。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直到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我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
满手的眼泪。
我和盛立渊曾经是大学校园里最令人艳羡的情侣，我们在一起三年。
他会傻乎乎地为我排几个小时的队，只为买我随口一提的网红奶茶。
我也会在他打篮球赛汗流浃背时，第一时间递上毛巾和水。
那时的我们眼里只有彼此，以为未来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直到大四那年，他所谓的亲生父母从天而降。
原来他是盛家走失多年的太子爷，然后便是手机关机，音讯全无。
我像疯了一样找他，得到的所有回答都是不知道。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他被盛家送出国的通稿。
一年后，他与叶家千金叶芸的盛大婚讯传遍整个城市。
我曾不顾一切地冲到盛家去找他，记忆里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冰冷的话。
他出过车祸，已经不记得你了。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抹去了我们三年的所有。
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在出租屋里睡了三天三夜，然后起床，洗漱，继续奔波在找工作的路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
至于喻子卿，我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那天，他被尖酸刻薄的主管骂得狗血淋头，像只可怜的小狗，独自缩在角落。
我鬼使神差地递上了一张纸巾，安慰了他几句。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他向我告白那天，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美得不像话。
他说，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
他说，遇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和我有一个家。
家?
我当时被这个字眼狠狠地戳中了心房。
一个从小缺爱，又刚经历背叛的人，对家这个词，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
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出租车停在家门口，推开家门，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喻子卿换下了昂贵的衣服，系着我给他买的卡通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他听见开门声探出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安安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你先坐着等会儿。
我木然地看着他，他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客厅的茶几。
哦对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你先垫垫肚子。
3.
我看着茶几上那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算什么?
有钱人的新型角色扮演游戏吗?
喻子卿端着一盘红烧排骨出来，油光发亮的肉块在白瓷盘里冒着热气。
他把盘子放下，径直走到我面前，俯身把我整个人圈进怀里。
安安，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是累就别去了，我养你。
我仰起脸看他一眼，嗓子干涩: 你拿什么养我?你不是也很穷吗?
喻子卿笑了，一边揉我的头发，一边说: 那我去打工呗，你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倒真像爱我爱到骨子里似的。
我扯了扯嘴角，把他的手推开: 我累了，想先休息，你自己吃吧。
没等他说话，我转身回到卧室，钻进被窝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温暖的被褥，我却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外面传来手机铃声，喻子卿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他就来敲门了。
安安，公司临时有事让我加个班。饭菜都在桌上，你饿了记得热一下，我很快回来。
隔着门板，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从床上爬起来，把脸埋进掌心狠狠擦了一把，再抬头的时候眼眶还红着，但脑袋已经清醒下来。
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师傅赶紧跟上前面的喻子卿。
出租车一路疾驰，很快停到了别墅区外面。
喻子卿绕到花园侧门进去，不多时又换上一身休闲装从里面出来。
紧接着，他拉开旁边停着的一辆黄色跑车车门，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司机师傅忍不住嘀咕一句: 小姑娘，这人两副面孔啊?
嗯，跟上他，我付你双倍价钱。
跑车在一家金碧辉煌的 KTV 停下，我付完钱下车，拢紧衣服。
好巧不巧，这也是我兼职的地方。
我换好自己服务员的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终于在一间包厢里看到了喻子卿。
水晶吊灯下，喻子卿被众人调侃:
哟，我们影帝来了
有人吹口哨，有人拍桌大笑，听说最近连做饭都会啦?改天给兄弟们露一手呗
喻子卿坐定，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不耐烦地啐了一声:
滚蛋你以为老子愿意和夏沁安那个土女人在一起?
空气瞬间凝固几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有人举杯碰他肩膀:
子卿，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为了气叶芸和盛立渊订婚，才和盛立渊那个前女友在一起的，可是你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这场戏你准备演多久?
另一个男生凑近些，用胳膊肘撞撞他。
对了，叶芸现在天天跟盛家那傻瓜秀恩爱呢，要是你肯张嘴，她指定立马逃婚
包间里的人全都兴奋极了，好像这是他们集体参与的一场真人秀。
一句句难以入耳的调笑声钻入我耳朵，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千疮百孔。
4.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包厢的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叶芸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下巴微微扬起，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屋内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叶芸径直走到喻子卿面前开口。
喻子卿，下个月十五号我结婚。只要你那天来抢婚，我就跟你走。
说完，她没多看喻子卿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我低着头假装整理酒杯，眼角的余光却没有错过喻子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与得意。
悄悄退出了包厢，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上了一个人。
盛立渊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起大学时的青涩，如今的他倒是多了几分贵公子的疏离与矜贵。
他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带着审视与不悦: 你怎么在这里?跟踪我?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慌忙否认，解释自己只是在这里兼职。
可现在，看着他这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我只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盛立渊，你好自为之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喻子卿依旧扮演着他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他会给我做早饭，会在我下班时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会温柔地哄我睡觉。
只是，他回信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接电话也总是避开我，加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在忙着准备他的抢婚大戏。
盛立渊和叶芸婚礼的前一晚，喻子卿说他要去公司加班，让我早点休息。
等他离开后，我悄悄打开了他的电脑。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叶芸的生日，果然解开了。
文件夹打开的瞬间，我的心跳骤然停止。里面全是他和叶芸的亲密照片。
原来从始至终，他们才是一对。
而我和盛立渊，不过是他们这场爱情游戏里被肆意摆弄的棋子，是他们用来刺激对方、考验感情的工具。
第二天一早，喻子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在我额头印下一吻: 安安，公司临时派我出差，可能要去几天，你在家乖乖的。
我点点头，声音平静: 好，注意安全。
等他离开后，我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
这间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家，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我没有丝毫留恋，将属于我的一切打包，买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机票，
然后叫了辆车直奔机场。
再见了，喻子卿，叶芸，还有盛立渊。
你们的闹剧，我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