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舟渡己及人

小九把最后的行李塞进了储物柜，终于收拾好了，小九擦了擦汗水。

这是她搬来这个新房子的第三天，一个小城的边角，小区是一座附属高中的学区房，靠近商业街也很近的方便地方.透过阳台向南看正好是学校，前面是新校区，后面有一排高高的杨树，在后面便是旧校区，那是一座上世纪的老房子了，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走廊里的光线总是昏黄色，墙壁上还留着很久之前的标语，被岁月侵泡的发涨.休息片刻，小九出门采购一些家用物品和食物，路过学校外墙，几位贪玩的学生还在大闹，其中有位同学悄悄的说:“哎！

你们听说过老校区那边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啊？”

其他几位好奇的问道。

“咱们这个学校没搬之前有位学姐自杀了，当时死的时候全身穿的红色的衣服，血都和衣服都混成一块了，红红的一片可吓人了！”

“真的假的啊，别吓人了没听说过啊，”其他几位同学也不信。”

“真的真的我给你们说，那个同学讲到，我爸爸的朋友是咱们学校的领导，当时是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没发出来就被压下去了，我是听到我爸爸和他朋友喝酒的时候喝多的吐露出来的呢。”

说着说着一阵风吹过，凉嗖嗖的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哎呀你别说了怪吓人的，走吧走吧，其中一个胆小一点的害怕到，哈哈哈你还真胆小，其他几个也是哈哈笑起来打闹着远去了.旁边不远的小九也是一顿，不怪她好奇，而是她本来就对这类事情敏感，那些被旁人当作怪谈的片段，总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神经上。

小九的奶奶本就是乡下看相的神婆，小一些时在老家住的时候，奶奶总说小九是开了天眼的孩子，因为小时候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能听见灶台后面有人哼不知名的小调。

奶奶教过她画简单的平安符，教她遇到“影子重影”时要闭紧嘴别说话，可随着年岁渐长，那些模糊的影像和声音就像退潮的海水，慢慢隐没在日常里。

后来大了一些就回到县城上学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好像就消失了，首到大学毕业后在老家又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奶奶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布包，交给了小九，奶奶年纪大了以后这个就交给你了，打开布包里面装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一叠黄纸，还有一本线装的旧书，书页上是用毛笔写的蝇头小楷，标题是《梦记》。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做了清晰的“怪梦”。

梦里是片雾蒙蒙的田野，一个穿粗布衣裳的老汉蹲在田埂上哭，说自己的牛丢了，明天就要春耕。

醒来时，小九发现枕头边多了根干枯的稻草，而三天后，新闻里报道邻县挖出了一头民国时期的铜牛雕塑。

从那以后，奇怪的梦就没断过。

回到家己经是晚上了，小九简单的做了一些饭，就洗漱了，收拾这几天了得好好睡一觉了，小九伸了伸懒腰便上床休息了.“叮铃铃——”小九醒了，哪里来的铃声啊，小九挠了挠头疑惑道，哎？

这是哪？

我不是在睡觉吗我怎么在这里！

“同学，快走了，张主任要来查岗了。”

旁边有人推了她一把。

同学？

什么同学，难道我这是在梦中？

好奇怪我怎么突然又做梦了。

原来小九自从研究几回梦记后总是在梦里变成其他人，好像是引导着她去做些什么。

回过神的小九的赶紧接受这个设定，她不能试图打破梦中环境，要不然这个梦境扭曲一不小心会永远被困在梦境里。

“张主任？”

小九疑惑道“就是教导主任张启明啊，”女生撇撇嘴，“听说以前教物理的，后来转去行政了，总爱在晚自习的时候巡逻，尤其是三楼……”她说着压低了声音，“你别靠近三楼厕所，怪怪的。”

“叮铃铃——”晚自习的预备铃又响了，那个布包好像能随时在自己身上，小九把布包塞进书包最底层快步走向教室。

经过三楼楼梯口时，一阵冷风毫无征兆地卷过，窗台上的盆栽突然摇晃了一下，叶子簌簌地掉了几片。

她抬头望去，女厕所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暗红色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蜡烛。

，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那扇虚掩的门后，似乎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深夜，宿舍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小九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下的铜钱。

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奶奶家老屋的窗棂。

意识模糊的瞬间，她听见了哭声。

不是尖锐的哭喊，是那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小九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

还是那熟悉的昏黄灯光，墙壁上的标语却变了，“好好学习”西个字被涂改成了暗红色，像未干的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有人吗？”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墙壁上，弹回来时变了调，像是有人在模仿她说话。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

背对着她，梳着马尾辫，校服的颜色很新，却在领口处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你是谁？”

小九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塌掉。

女生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三楼的方向。

那里的光线比别处更暗，像是被墨染过。

小九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想起奶奶在《梦记》里写过：“梦有界，入界需循引。

若见指引，随其行，勿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顺着楼梯往上走。

每踏一级台阶，耳边的呜咽声就清晰一分，到三楼平台时，那声音己经近在咫尺，带着刺骨的寒意。

女厕所的门还是虚掩着，门缝里的红光更亮了，隐约能看见里面站着个穿红衣服的人。

“请进。”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九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厕所里空无一人，只有最里面的隔间门紧闭着，门板上用指甲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大多是“救命”和一个模糊的“张”字。

隔间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里面站着的女生，正是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

只是此刻她换了件红裙子，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白得像纸，眼睛里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红。

“你终于来了。”

红衣学姐笑了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却没什么温度，“我等了很久。”

小九握紧了口袋里的铜钱，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你把我拉进梦里的？”

“是，也不是。”

学姐歪了歪头，红裙子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是你的‘眼睛’醒了，能看见我们这些被困住的人。

这栋楼，是我的‘副本’，困住我的，是没说出口的话。”

她抬手一挥，隔间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像是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

上面开始浮现出画面：办公室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把手放在穿校服的女生肩上，女生低着头，肩膀在发抖；楼梯间里，男人堵住女生的路，嘴里说着什么，表情猥琐；最后是这个隔间，女生靠在门上哭，手里攥着一块碎镜片，镜片映出她绝望的脸……“他叫张启明，”红衣学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说如果我告诉别人，就让我毕不了业，让我爸妈在单位抬不起头。

我试过写匿名信，可信被他自己截住了……那天晚上，我在这里，用这块镜片……”画面定格在女生划破手腕的瞬间，红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像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

“我不甘心，”学姐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的红雾翻涌起来，“他还在当他的教导主任，还在对别的女生笑，凭什么？”

整个厕所开始摇晃，墙壁上的字迹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小九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能体会到学姐当时的绝望和痛苦。

我帮你。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异常坚定，“但你要告诉我，证据在哪里”学姐愣住了，眼睛里的红雾渐渐散去了些。

“证据……在我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一个黑色的录音笔，还有我记的日记……我死后，我爸妈来收拾东西，他跟着一起来的，肯定是他拿走了……他会放在哪里？”

“他办公室的书柜，第三层，有个锁着的铁盒子……钥匙在他的钥匙串上，上面挂着个‘奖’字的徽章……”画面开始变得模糊，红衣学姐的身影也越来越淡。

“谢谢你……如果……如果你能让他受到惩罚，我就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阵风，从门缝里飘了出去。

小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人从高处推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天己经亮了。

宿舍里的人正在穿衣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所有阴霾。

小九猛地坐起身，摸了摸口袋，那几枚铜钱还在，只是边缘变得异常冰冷。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有些踉跄。

脑海里全是梦里的画面，红衣学姐的绝望，张启明的嘴脸，还有那句没说完的“我就能……小九，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室友关切地问。

“没事。”

小九摇摇头，眼神却异常锐利，“我问你们，张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找到证据，让坏人受罚，这才是第一步。

而她隐隐有种预感，当这件事了结时，还有更沉重的东西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