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城头铁矛如林。张淮深按剑伫立,玄甲在初阳下泛着冷光。他身后,我攥着一卷《回鹘风俗考》,三日来,我被迫恶补的高昌礼仪此刻全化作掌心冷汗。
少将军,回鹘使团已过莫贺延碛斥候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沙砾。
安承嗣: 来得比某家骆驼队还快。他刻意换上粟特锦袍,庞特勒(回鹘汗王)那老狐狸,怕是想趁机摸清咱底细。
郭广放下塘报,指尖划过图上标着北庭的朱砂小点: 安旅帅可知,回鹘近年在高昌广建佛寺,寺中壁画皆绘『狮隼衔唐旗』之象?他抬眼望向城头飘扬的归义旗,此番遣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淮深沉默片刻,伸手按住腰间剑柄——那是张议潮亲赐的玄铁剑,剑鞘上尽忠二字被掌心磨得发亮。七日前收复伊州时,回鹘斥候曾在城西五里窥伺。他忽然开口,声线如冰镇过的葡萄酒,庞特勒是想知道,咱们是第二个吐蕃,还是……第一个归义军。
安承嗣匕首咔嗒入鞘: